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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手记:“四”上杨梅村

“四”上杨梅村

(临海法院 朱玛)

 

古语说,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对法官来说,切身体会尤其深。从我初当法官开始,“坚持”就是我学会的第一件事!遥想那一年的春天,我刚到派出法庭,接手的第一个案件就是这样一个“难办”的案子,简单的案情、脾气倔强的当事人,几番奔波调解,终于结案。

“一”上杨梅村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从山脚开车上去也要一个半小时的村子,叫杨梅村。盘山的公路,一圈又一圈,绵延不断,似乎看不到头。

被告是一位智障的残疾人,一把火将原告老太种了两年的杨梅山烧毁。被告人父亲年过七十,家中经济困难。考虑到双方家庭的特殊情况,我们决定上山调解。

车子绕过一个村子,又驶入另一个村子,终于在路边停下。这是一间用木头搭建的破旧房子,屋外坐着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人,根据描述应该是被告人父亲王大爷。他先是戒备地看着我们,当我表明来意后,只甩下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便转身关门。

几番敲门,门再也没有打开。

我们又来到原告家。运气不错,李家老太太正坐在门口衲鞋底。

可我又一次受到了打击,看上去还算慈祥的老太太一样不好说话。“你们这帮人,就想拖时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摆明了欺负老太婆……”随后,我再次被关在门外!我想起老太太上回来法庭起诉,我们提到过她在证据方面的欠缺,想不到,竟还记着呢!

上山之前想好的,所有的调解方案都像浮云一样消散了。我悻悻地下了山。

“二”上杨梅村

第二次上杨梅村,我身边多了一位“助手”——杨梅村的村干部。这是庭长给我出的主意:农村人对村干部总是多几分敬重的。

李老太还是坐在家门口,看到我们来,本打算又往屋内走,但见有熟悉的村干部在,又停了下来。我赶紧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是真心来帮您解决问题的,您先把要求说一下,我们帮您想办法。”李老太停下脚步,问我:“这次是真的?”我用力地点点头。

李老太开始拉着我的手诉苦:“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找得来什么证据,但事实就是明摆着的。这片杨梅树,我和老头子辛辛苦苦种了两年,现在说没就没了!”

李老太给出了她的条件:1.2万,不能少。

有了李老太的说法,我们又回到被告人父亲王大爷家。

敲门,没声音。再敲门,还是没声音。再一次敲门,门打开,王大爷探出脑袋,说“没钱,没钱,我没钱,你要不就把我那个儿子拉去判刑好了。”说罢,又关上门。

“三”上杨梅村

第二天,我们第三次去了杨梅村。

王大爷依然不让进门,我们干脆就站在外面“调解”。我对王大爷现场“普法”,给他分析了整个案子:他儿子因是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不用坐牢;但是民事赔偿仍然要承担,村干部也在一旁帮我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许久,“嘎吱”一声,门开了。王大爷面带愧疚地说:“你们也真是不容易,先进来再说吧!”

之后的进展开始变得顺利,王大爷终于松了口:两千,这是他能支付的极限。我在心里立即盘算了一下:其余的钱可以通过镇里的补助金和司法救助金来解决,应该也差不多了!

 “好!就两千。”我说。“不过你要去李老太家和她道个歉,出这个事,你必须有个态度。”

“我一定去,一定去。”王大爷说。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我心里却分外踏实。这件案子终于露出了曙光,但目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四”上杨梅村

一个月后,经过几次交涉,镇里的补助金和司法救助金终于批下来了,我带着钱再一次上杨梅村。刚到村口,就看到王大爷和李老太在路边说话,热络的模样,看来心结已解。

不断地“坚持”,让这件案子终于在我的手上圆满了结,畅快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表。我庆幸,能够以这种执着的方式,让他们化解心里的怨恨。在此之后,我对每一个有调解可能性的案子都“坚持到底”,这也让我收获更多。

德沃金曾说:“在法律铸造的帝国里,法院是法律帝国的首都,而法官则是帝国的王侯”。我却常常想,法官不是王侯,而是倾听者、调解者,是“定纷止争、化解纠纷者”,是群众的贴心人。要扮演好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是不轻言放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每一个案子,真正地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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