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选择磨难
——读《当我谈跑步时 我谈些什么》有感
(临海法院 胡梦)
起初,买《当我谈跑步时 我谈些什么》这本书纯粹是出于对村上春树小说的热爱。彼时的我读过挺多村上的小说,却一次也未曾了解过他的生平,甚至连他的长相都记不大清。然而当我翻开这本装帧颇合我心意的书时,我就忍不住一口气将它读完,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才放下书本,扭动僵硬的脖子,同时内心却因强烈的共鸣感而兴奋不已。
这本被村上称为类似“回想录”的东西,记录了村上从三十三岁开始的长跑生涯,以及伴随着跑步他从一个业余写作的酒吧老板到职业作家的转变。有关于跑步的忠诚记录,雄赳赳气昂昂的太阳、苦涩的汗水、酸痛到无以复加的肌肉都被一一记录在案;也有村上关于人生的思考,孤独、执着、专注以及自我成就。我爱这本书,大抵是因为我的职业与长跑有着某种共通的地方,法律职业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孤独的,而成为法官的道路亦如马拉松般漫长而艰辛,却也有让无数法律人甘愿为之奉献一生的魅力。
“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对于一个三十三岁收入颇丰的酒吧老板来说,不管是选择成为一个长跑者,还是成为一个职业作家,无疑都是选择了磨难。然而村上毫不犹豫地作出了选择。“无论做什么事情,一旦去做,我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否则不安心。将店铺随意交托给某个人,自己躲到别处去写小说,这种讨巧的事情我做不来。竭尽全力埋头苦干还是干不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撂开手了。然而,如果因为模棱两可、三心二意以失败告终,懊悔之情只怕久久无法拂去。”村上在书中如是说。
村上弃店选择长跑和写作的这段,总让我想起自己刚踏入法学院大门的时候。在我高考填报志愿的那年,法学是出了名的“就业难”专业,那时的我虽然未能深刻地理解何为公平正义,却本着对伸张正义的渴望不顾家人的反对填报了法学专业。而现在,随着依法治国的推进,社会对法律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法学成了热门专业。如此想来,我当年略显傻气的坚持,也许是老天给我的福报。难以想象,如果当年,村上没有不顾一切地要成为作家,那么我们将会失去多少美妙的文字和震撼人心的故事。也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先辈们对法学和法治的坚守,我们会失去多少可亲可爱的优秀法官和兢兢业业的法律工作者们。
坚持长跑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跑步是孤独的,一双跑鞋、一件短衫、一条毛巾就够了,最多再加一副用来听音乐的耳机,然后就是一步一步向前。没有人可以替你辛苦,也没有人陪伴,唯有你自己与干燥的喉咙和酸痛的肌肉以及时不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好想就这样放弃啊”的念头做斗争。从这个角度来说,法学也是如此。能够理清此概念与彼概念,把每一条法条掰细了、揉碎了“吃进”脑子里,把每一条司法解释运用到千变万化的司法实践中去的唯有你自己。这是一场与自己的战斗。
学法、从事法律工作向来不是一件轻松有趣的事情,来法院工作后的我对此感受尤为深刻。深夜的审判大楼,陪伴伏案写判决的法官们的只有明灯与卷宗;年尾的街头,陪伴走街串巷的执行法官们的是呼呼的北风和警车。他们像是努力的长跑者,向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行。从跑三十分钟便气喘吁吁、两腿打颤,再到一边求学一边参加马拉松比赛,再到长达十一小时四十二分的超级马拉松,村上从未放弃奔跑。从审判到执行、从立法为民到司法为民、从“移动微法院”到无纸化办公,我们的法官们也从未停止前行。
除了坚持不懈的努力,书中所传达出来的实事求是的精神也让人颇为动容。“对于长跑选手而言,在跑完全程时能否感到自豪或类似自豪的东西,可能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对于村上来说,超越他人、获得名次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超越自己。为了写好给杂志社的希腊游记,村上亲自跑完了从雅典至马拉松的四十二公里路,而不是听从编辑的安排随便拍几张照片。这种脚踏实地的精神在浮躁的现代社会尤其难得。村上也戏谑地称自己为“能干的驽马”。也许是村上的幽默传染了我,后来,再遇到当事人误解我与我争吵时,我就会这样告诉自己: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坚持了原则。如此这般想,日子果然轻松许多。
“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每当村上长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反复出现这句话。我不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参加马拉松,但是作为一个法律人,我的长跑才刚刚开始。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唯有心怀目标,并持之以恒方能到达最后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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